13年,只是歲月長河中的一瞬。
13年,卻書寫光照千秋的詩篇。
從1935年10月落腳陜北時,中央紅軍僅剩7000余人,到1948年3月黨中央離開時,人民軍隊兵力已達280萬,解放全中國勝利在望。
百煉成鋼,終成脊梁。滄海橫流,砥柱巍然。
奧秘究竟何在?
在革命圣地延安,我們從黃土高原的山梁溝峁間,從流淌過歲月的舊址文物間,從革命老區的干部群眾間,尋找到歷史的答案。
這是2019年8月29日拍攝的被綠色環繞的陜西省延安市寶塔山(無人機照片)。 新華社記者 陶明 攝
旗幟高擎 走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之路
清晨的陽光,灑照在寶塔山上。于山頂眺望,一條條大道伸向遠方,平坦開闊,車流不息。
這是一張拼版照片,上圖為:1938年拍攝的延安(資料照片,新華社發);下圖為:2021年4月22日拍攝的延安市(無人機照片,新華社記者張博文攝 ) 新華社發
“抗戰期間,通往延安之路荊棘密布,但這里是愛國志士心中的圣地。”講解員秦瑩深情講述。
“打斷骨頭連著筋,扒了皮肉還有心。只要還有一口氣,爬也爬到延安城。”在彼時奔赴延安的4萬名青年知識分子中,有人如此寫道。
這是許多人心頭的思索:“延安偏居一隅,何以成為時代的‘燈塔’?”
歷史的長卷,曾這樣作答——
黨中央到達陜北時,中華民族正處于危亡關頭。
一道道嚴峻考題,擺在年輕的中國共產黨人面前。
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的學員在學習整風文件(資料照片)。 新華社發
“對共產國際神圣化、對馬克思主義教條化,在當時的延安還很有市場。對這些問題,黨內思想一度很不統一。”延安革命紀念館原館長張建儒說,所有考驗都可歸結為——中國共產黨究竟要走一條怎樣的道路?
瓦窯堡的窯洞里,鳳凰山的油燈下,延安整風的會場內……一次次討論熱烈展開,一場場求索艱難進行。
這是一張拼版照片,上圖為:中國共產黨“七大”會場(資料照片,新華社發);下圖為:2021年3月31日拍攝的位于延安市楊家嶺革命舊址的中國共產黨“七大”會場(新華社記者張博文攝)。 新華社發
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毛澤東發表《論持久戰》,召開黨的七大實現全黨空前團結統一……答案日趨明晰,迷霧漸漸散盡。
中國延安干部學院副教授王志說,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人順應潮流,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相結合,高舉起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大旗,實現了全黨的空前團結。“高擎旗幟,找對道路,便有了天下人心歸延安。”
時代的奮進,仍在繼續作答——
人間四月天,楊家嶺迎來又一個清晨。七大禮堂中央,“在毛澤東的旗幟下勝利前進”12個大字歷久彌新,熠熠生輝。
2021年3月28日,參觀者在陜西延安楊家嶺革命舊址參觀。 新華社記者 張博文 攝
毛澤東同志舊居內,來自四川甘孜的藏族老黨員澤巴,真摯地捧出哈達。
不遠處,“小小講解員”周丹妮打理著胸前的紅領巾,講述圣地今昔。
“我是農奴的兒子,黨讓我們翻身做了主人。我一輩子想來延安,終于如愿。”74歲的老人喃喃自語。
“2019年5月,延安的貧困縣全部摘帽。幾代人的夢想,一朝夢圓。”13歲的少年神情肅然。
一老一少,撫今追昔。
“七大把毛澤東思想寫入黨章,指引全黨將紅旗插上天安門。今天我們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指引下前進,一脈相承中有著歷史的鐵律。”延安大學教授高尚斌說,始終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使黨不斷走向成熟。
這是一張拼版照片,上圖為:1943年拍攝的延安楊家嶺——抗日戰爭時期黨中央所在地(吳印咸攝);下圖為:2021年4月21日拍攝的延安楊家嶺革命舊址(無人機照片,新華社記者張博文攝)。 新華社發
人民至上 匯聚萬眾一心的磅礴偉力
安塞區高橋鎮洛平川村,張思德烈士的雕像前,多了幾束游客送上的鮮花。
2021年3月29日,參觀者在延安市張思德廣場進行現場教學活動。 新華社記者 張博文 攝
1944年9月5日,29歲的張思德在這里燒炭時犧牲。3天后,在他的追悼會上,毛澤東發表了《為人民服務》的著名演講。1945年召開的七大上,“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被概括為黨的根本宗旨,寫入報告和黨章。
“張思德用年輕的生命踐行了初心與赤誠,他是共產黨人精神的縮影。”中國延安干部學院教授王東倉說。
57歲的高橋鎮南溝村村支書張潤生,是聽著張思德的故事長大的。
2013年,延安遭遇百年一遇強降雨,老家的窯洞塌了一片。“咱是張思德犧牲地的人,不能讓先人寒心!”35歲就出門闖蕩的他,心一橫回了鄉。
興建農業園區、發展鄉村旅游、推行“三變”改革……為了讓群眾搬離危房,這個村民口中的“灰漢”發了火、流了淚。短短幾年,貧困村變身3A級景區,一到周末,車多得停不下。
這是2020年1月20日拍攝的延安市寶塔區青化砭鎮梁村溫室大棚(無人機照片)。 新華社記者 張博文 攝
陜北方言里,“灰漢”的意思是倔漢,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
曾憧憬著走遍大好河山的他,現在天天圍著村民轉。“游遍世界,不如游歷群眾的內心。”張潤生說。
民心有多大?民心里裝著興衰。
春雨一夜,延安中學內的一排窯洞更顯寂靜。這是抗戰期間美軍觀察組的駐地。1944年至1945年,觀察組政治顧問謝偉思在實地考察后,如此評價延安:
民眾官兵打成一片,路無乞丐,家鮮赤貧,服裝樸素,男女平等。整個地區如一校園,青春活潑,民主模范,“與重慶相比是另一世界”。
“軍民本是一家人,根根葉葉心連心;人說母子親又親,這比母子要親十分。”
當年邊區群眾秧歌隊的一首《花鼓詞》,將魚水情深描繪得淋漓盡致。
延安棗園,延園新居。
2021年3月30日,參觀者在陜西延安棗園革命舊址參觀。 新華社記者 張博文 攝
86歲的白志福悠閑地泡上熱茶。4年前,他告別待了一輩子的侯家溝搬到這里。三室兩廳的新房住著舒適,果園交給合作社打理。
在侯家溝,有段往事家喻戶曉。
1944年冬天,毛澤東聽說侯家溝的婦女不生孩子,就找來延安市委書記張漢武要求查驗村里的水質。“群眾疾苦不是小事!”在他的指示下,井水經過處理,村里又傳來新生兒的啼哭。
2019年10月22日,游客在陜西省延安市志丹縣雙河鎮李家灣村果園拍照留影。 新華社記者 陶明 攝
70多年后,侯家溝整村搬進社區,衛生院、便民所近在咫尺。白志福每月有數百元養老金和高齡補貼拿,村里90歲的人不少,百歲老人也不稀奇。
“延安當年是‘只見公仆不見官’,和國統區‘前方吃緊、后方緊吃’對比鮮明。心里始終裝著百姓,黨得到人民的衷心擁護,才有了延安作風打敗西安作風,才有了今天戰勝種種風險挑戰。”延安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院長譚虎娃說。
艱苦奮斗 戰勝前進路上一切艱難險阻
南泥灣大生產展覽館,講解員李茜總會提及這組數字——
1941年,南泥灣開荒種植1.12萬畝,蔬菜完全自給;到1944年底,種植面積達26萬畝,產糧3.7萬石,實現“耕二余一”甚至“耕一余一”。
數字背后,是千磨萬擊還堅勁的高昂士氣,是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偉大奇跡!
這是一張拼版照片,上圖為:抗日戰爭期間,八路軍三五九旅在南泥灣開荒生產(資料照片,新華社發);下圖為:2020年8月25日拍攝的延安南泥灣景色(無人機照片,祁小軍攝)。 新華社發
抗戰進入相持階段后,日軍重兵進攻我千里河防,國民黨頑固派構筑5道封鎖線,對陜甘寧邊區進行軍事包圍和經濟封鎖。加上連年災害侵襲,邊區遭遇極度困難。
“幾乎沒有衣穿、沒有油吃、沒有紙、沒有菜,戰士沒有鞋襪,工作人員在冬天沒有被蓋……”毛澤東曾說道。
在1939年2月召開的生產動員大會上,毛澤東尖銳發問:“餓死呢?解散呢?還是自己動手?”
轟轟烈烈的大生產運動就此展開。
全國各地的愛國志士和抗日青年冒著生命危險,沖破敵人重重封鎖,奔赴延安尋求救國真理和道路(資料照片)。 新華社發
1941年春,北風凜冽,三五九旅的戰士高唱“一把镢頭一支槍,生產自給保衛黨中央”的戰歌,浩浩蕩蕩挺進南泥灣。
沒有房子住,用樹枝搭草棚;沒有鞋穿,動手編織草鞋;沒有工具,就找廢鐵自己造……從黎明到黑夜,從河溝到荒山,戰士們奏響了生產自救的凱歌。
“無論是落腳延安時克服內憂外患,還是大生產運動中‘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在困難面前不低頭,是我們黨發展壯大的不竭動力。”延安干部培訓學院副院長楊曉紅說。
2020年8月19日,游人在位于延安市南泥灣景區的濕地公園游玩賞景。 新華社發(祁小軍 攝)
百草復綠,又是一年春光。南泥灣人正接力奮斗:紅色旅游、觀光農業、創業基地……“陜北好江南”駛入發展快車道。南泥灣管委會主任李鑒君說,艱苦奮斗的精氣神,從未遠離這片土地。
這股精神,涌動在邊區群眾的血脈里。
2020年6月29日,黨員干部在延安市寶塔山重溫入黨誓詞。 新華社記者 張博文 攝
大生產運動中,楊步浩、趙占魁、郝樹才……一批批勞動模范脫穎而出。
這股韌勁,書寫在老區人民的拼搏里。
告別絕對貧困后,延安聚焦綠色發展,蘋果產業更新升級,文化旅游深度融合,新經濟加速崛起……一幅五彩斑斕的高質量發展圖景,正在山峁間鋪展。
2020年7月29日無人機拍攝的延安市延川縣梁家河村山地蘋果園(無人機照片)。 新華社記者 張博文 攝
這股氣力,賡續在薪火相傳的奮進里。
2月25日,在人民大會堂獲頒“全國脫貧攻堅先進個人”的當晚,安塞區化子坪鎮黨委書記野根利一宿無眠。夜幕四合,這位在延安農村最早成功探索“飛地經濟”的基層干部,給兒子寫下家書。
信的結尾——
無奮斗,不青春!
這是2021年4月22日拍攝的延安市(無人機照片)。 新華社記者 張博文 攝
文字記者:孫波 陳晨 張斌
視頻記者:李華 吳鴻波
新媒體編輯:王宇軒
編輯: 穆小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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