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國賓
春一點頭,天就暖了。和煦的春陽里,香椿、薺菜和春韭,這些鮮嫩嫩的時令野菜和春菜,做成可口的美食擺上了各家各戶的餐桌。每到四、五月份,槐花、榆錢也掛滿枝頭,白生生的一樹樹槐花真是喜人。每一個這樣的日子里,我的思想都會走到歲月里去,一遍又一遍地想起母親做的香噴噴的槐花餅。
我的家鄉在農村,村旁有一處水灣,祖祖輩輩就在這里生活。每年一開春,春草剛剛爬上斜坡和高岡,從那時起,年幼的我就天天盼著槐花開,榆錢一串一串地墜在枝頭上。因為家里窮,沒什么好吃食,季節賜予的美味就在我心里扎了根。我家院子里種了兩棵刺槐樹,院外還有三棵,屋后還長著一排。每天太陽一出來,我就迎著陽光抬頭往樹上看。小鳥“嘰嘰喳喳”歡騰著叫,就是不見槐花開出來。我天天都想吃上槐花餅,盼得好心焦。
槐樹開花是春分過后的事,別的園子里都已繁花落盡,河邊彎柳也退去風騷,默默的槐樹才趕在春天轉身離開之前開出花朵來。這一開,村落里像下了一場雪,院子里也便有了月光落地的聲音。槐樹終于開花了,小白花朵都串成了串,三五串扎成一捆,擁擁擠擠掛在枝條上,整個村子白瑩瑩的,像懸掛了無數的小燈盞。
收獲槐花的時刻,全家老少齊上陣,我家采摘槐花的場面很是熱鬧。母親拿了梯子往樹下一放,父親腳一蹬就爬上去,在頭頂上舉著綁在長桿上的鐮刀,一大朵一大朵的槐花應聲落下來,一會兒工夫就白了一地。我和弟弟趕忙拾進筐里,奶奶也過來幫忙,還不停地說:“今天就給你們做槐花餅吃。”我和弟弟早就盼著吃槐花餅,一聽到這,就更來勁了,撿拾槐花的快樂真是妙不可言。
樹梢上的槐花最難采摘,父親爬樹像個猴子,一眨眼就躥到樹頂。每采下一大朵槐花,父親都會呵呵地笑個不停,還不住地說:“看,能做一盤菜呢。”這是個收獲喜悅的季節,我們家會開心地忙上一陣子。
母親動手做槐花餅了,我和弟弟鉆進廚房,充滿期待地望著。母親先把新鮮的槐花小心地捋下來,清洗干凈,然后入鍋焯水,取出擠干水分放進面盆,接下來打入兩個雞蛋,撒上些許調料,拌上面粉,加入適量水用力揉,直到揉成一個大的面團。母親把揉好的面團分成拳頭大小,在面板上一個個搟成薄餅,下面就要煎槐花餅了。嘴饞的我在廚房里東瞅瞅、西看看,想象著槐花餅出鍋的樣子,小肚子早就饑腸轆轆了。鍋里的油燒至八成熱,母親利落地把餅放進去,撲鼻的香味一下子躥出來,當煎至兩面金黃,槐花餅就可以出鍋了。槐花餅又酥又軟,真是解饞,我一個接一個搶著吃,吃得小肚子圓鼓鼓的。
槐花的吃法很多,蒸槐花、涼拌槐花、槐花餃子、槐花丸子和槐花湯,這些吃法和槐花餅一樣,做起來并不復雜。過往的日子里,生活雖然艱苦,但每到槐花盛開時,能吃上母親做的香噴噴的槐花餅,童年的春天就仿佛充滿了無限的快樂和向往。
編輯: 吳佳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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