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成功地把《石門十三品》從石門的山崖上鑿取下來,又是他們親自動手指導著黏合完整,才有今天供大家參觀的《石門十三品》原作。范文藻和劉最長要記大功!
無論在臨摹敦煌壁畫,還是在臨摹漢唐古墓壁畫方面,范文藻先生都是一位繞不過去的大家。
范文藻
□王蓬
關于人才、關于人才際遇、關于生逢其時……漢中拜將壇提供了探究不盡的話題。比如范文藻先生,無論在臨摹敦煌壁畫,還是在臨摹漢唐古墓壁畫方面都應是一位繞不過去的大家。但除了少數業內老人,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范文藻先生了。坦誠地說我知道也很偶然。
一
1995年初冬,我專赴上海采寫抗戰前夕修首條穿越秦嶺的川陜公路的工程師張佐周,寫出傳記文學《功在千秋》。其中涉及修建水庫搬遷石門石刻。與當事人張文、殷大海多次交談,并在石門管理局找到同學張海峰,見到當年省革委會批準修建石門水庫的文件。
范文藻(右一)對搬遷的石刻進行黏合
原始資料記載:1969年6月,經省革委會批準石門水庫正式動工,大壩建在石門最狹窄的兩峰之間。石門故址僅在大壩以上50米左右。修建大壩,先要在大壩上游建一個臨時攔水壩,開鑿引水導洞,截斷河流,才能修建正式大壩。修攔水壩需要取石,古石門恰在附近,正是最佳取石之地。
褒谷整日鋼釬叮咚,炮聲不絕,歷數千年之久的國之瑰寶即將毀于一旦!歷史在行進的瞬間不知哪根神經一跳,提醒漢中人來保護給他們帶來榮耀與自豪的祖先遺存!
據親身參與此事的張文回憶:
文革中,漢中武斗結束,成立毛澤東思想宣傳站,文化館、圖書館、博物館都合并起來由他負責。這時聽說要在石門建壩,擔心危及石門,因為這屬博物館管的事情。當時沒車,他步行30里去褒谷口,見到到處都是戴安全帽,穿深筒水靴的工人。石門外的《山河堰落成記》已被片石堆埋,只要下午再放一次炮,這塊宋代摩崖注定被炸毀!
我一看急了,給打眼的工人說:“這是全國重點保護文物,不敢放炮。”
工人回答:“那些事我們不管,我們只管炸石頭。”
幸虧碰到地區水電局一位技術員,叫蔣懷琪,過去搞社教認識,在工地當技術員。他對她說:“這是國家文物,不能炸。要采取保護措施。”她回答:“只能給你一天時間,現在工期緊張,不然擋不住!”
張文回到漢中,先后找到漢中市(現在的漢臺區)革委會斗批改辦公室主任龍啟瑞、漢中地區革委會負責水利的副主任雷林反映情況,又去郵局給省上掛電話,與省文化局辦公室主任延文舟,省文管會杭得州取得聯系。他們一聽也很著急,說馬上向省革委反映,盡快商量保護辦法。
兩天后,省文化局派來了搞過石刻搬遷的專家范文藻和劉最長。漢中把具體搬遷石刻的事交給當過東方紅中學校長的殷大海。
我按張文提供的線索,在漢中市圖書館一間平房里找到殷大海。他已退休多年。據他回憶:
當時石門內外100余塊摩崖石刻都基本完整,全搬不可能。時間、人力、資金都成問題。省地市幾家研究,最后確定精選搬遷13塊石刻,也就是《石門十三品》。先拍照,一式三份。然后又請祖輩都在石門搞拓片的張中發來拓了三份拓片。一份寄國務院,一份寄省上,一份留市博物館存檔。
開工后,就在工地搭工棚,殷大海和請來的石工住在一起。開始他也不知該怎么搞?幸虧省上來的專家范文藻和劉最長,他們是內行,有經驗,人又謙和認真,整天在工地指導著干。先在石門里盤上火爐,鍛釬淬火。每塊石頭都要用六棱專用鋼釬先打槽子,把旁邊的石頭取掉,再從背面打槽,加鐵楔使石刻與山體分離。像《石門頌》、《石門銘》都是因宏偉博大才出名的漢魏精品,通高兩米以上,又不能損壞字跡,鑿取格外費事。首先無法整取,范文藻制定了分割零取方案,力爭不損一行一字。他親自畫線,打成格子,區畫成方,每方多少字,分類編號,再分塊取下,就地修整,包扎裝箱,所以相當費事。成功地把《石門十三品》運到漢臺,又是他們親自動手指導著黏合完整,才有今天供大家參觀的《石門十三品》原作,若無他們還不知道會搞成啥樣……范文藻和劉最長要記大功!
我由此知道范文藻是位有石刻搬遷經驗的文物專家,但也沒多在意。一晃十多年過去,直到探訪絲路,在麥積山佛窟、敦煌莫高窟,以及張大千、徐悲鴻、王子云、常書鴻、段文杰等大師名家的傳記中,尤其是沈從文的煌煌巨著《中國古代服飾研究》中發現多幅范文藻臨摹的敦煌莫高窟與陜西漢唐古墓中人物壁畫時,我才意識到當時寫傳記時遺漏了一位高士。遺憾的是范文藻先生早在1983年3月因病離世,不可能再去采寫,只能從各種相關著述中,盡可能還原這位高士的人生蹤跡。
編輯: 羅亞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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