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錦秋對西安這座城市有著非常深厚的感情,這里不僅僅是她安身立命之處,更是她作為一個建筑師和規劃師實現夢想的地方。張錦秋曾在一次采訪中說:“我有幸來到了關中這片沃土,來到西安這座古城,使我學有所用。”
這位已年過八旬的建筑設計大師用唐風漢韻讓一個個古城新地標如春筍般破土而出,成為西安呈現給世界的嶄新名片。
從小有個作家夢
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的前一年,也就是1936年的金秋時節,張錦秋在“錦官城”之稱的成都出生,長輩取名為“張錦秋”,暗合了人物、地點、天時三個要素,寄托著對她的殷殷期望。
張錦秋出生于一個知識分子家庭,非常重視教育,她啟蒙教育始于《增廣》,從小就背誦了《古文觀止》和《唐詩》,看了川劇《打漁殺家》和《白蛇傳》。學生時代迷上了文學的張錦秋,幾乎讀遍了她在學校所能夠借閱到的所有文學著作。《三國演義》、《紅樓夢》、托爾斯泰、屠格涅夫、羅曼·羅蘭、巴金……最后圖書館的老師不得不告訴她,這里已經沒有她沒讀過的文學作品了。讀完這些文學作品后,張錦秋和許多青年人一樣,自然而然地做起了作家夢。
1948年,張錦秋隨父母舉家遷往上海,到上海務本女中讀初中。中學時代的張錦秋在學校相當活躍,和同學們在一起寫劇本、演話劇、排舞蹈,還經常參加一些聯誼活動,組織大家學俄羅斯舞,服裝都是拿一些舊衣服、舊床單自己動手做的。平時放學,也不直接回家,和同學在一起“噼里啪啦”打乒乓球,打到天黑才回家。她還參加了上海中蘇友好協會辦的俄語廣播學校。每天早上5點起床,5點半到六點半聽廣播學習俄語,最后拿到了俄語廣播學校的畢業證書,這也使得張錦秋到清華大學后俄語免修。
張錦秋初中畢業的時候,有一次選擇人生道路和專業的機會。她沒和父母商量,自作主張同時報考了三所學校。一是陶行知創辦的行知藝術師范學校美術專業,因為她除了文學,還喜歡畫畫;二是上海國立高等機械學校,這是所著名的技術學校;三是以教學質量遠近聞名的南洋模范中學。
結果三所學校都發來了錄取通知書。怎么辦?去哪兒?張錦秋這時不得不請出父母幫她作出選擇。父親對張錦秋說:“你年齡還小,不要急于進入社會,還是上高中,然后進入大學深造。”懂事的張錦秋不等父親說完,就說:“我就在務本女中讀高中。”
1954年的夏天,即將高中畢業的張錦秋面臨究竟學文還是學工的難題,猶豫不決,與父親的一次談話打動了她。當時張錦秋的哥哥已經在上海交通大學造船系學習,父親說:“我希望你們兩兄妹,將來一個設計建造海上的建筑,一個設計建造陸上的建筑”。父親這番充滿詩意的話語,使張錦秋毅然報考了清華大學,在第一志愿上填寫了“建筑學”。
1954年7月,報紙上公布了全國高考錄取名單。張錦秋的名字被登在清華大學建筑土木類。當年9月,18歲的張錦秋獨自離家遠行,告別生活了六年的上海,乘車奔赴首都,開啟了她的建筑生涯。
張錦秋后來回憶說:“如果當時去了國立高機,我可能是一個很好的機械工人;如果我到了行知藝術學校學畫畫,以后就是學校的美術老師。無論是哪一種選擇,都將走上與現在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在大師身旁
命運之神把張錦秋交付給了兩位著名的建筑大師指導她的專業學習,這兩位建筑大師不是別人,正是梁思成先生和莫宗江先生。
但凡20世紀五六十年代在清華建筑系求過學的,都無法避談一個人對其的影響,這個人就是梁思成先生。在業界給張錦秋貼的標簽中,其中也有一條是“師承梁思成”。張錦秋說當時報考清華的夢想就是當個建筑師,她向往北京,向往清華,向往梁思成先生,所以第一志愿就報了清華,就是奔著北京,奔著清華,奔著梁思成先生去的,就想在清華好好學習,以后做個建筑師報效祖國。
到了清華以后,在本科階段,梁思成先生是清華建筑系的負責人,張錦秋偶爾見到梁先生都是投以崇敬的目光,遠遠的仰視,沒有比較直接的了解。1961年,張錦秋本科畢業后,被分配到清華建筑歷史與理論教研組給梁思成先生當研究生,這時她才真正開始跟隨梁先生學習,張錦秋稱為這是“莫大的榮幸”。
成為研究生后,梁思成先生的書房成了張錦秋常往的去處。梁先生經常坐在圈椅上侃侃而談,而張錦秋總是拉一把木椅在書桌前洗耳恭聽,偶爾插話提問。梁先生社會活動多,出差前常關照張錦秋到他書房學習,他說書房書多又安靜,比學生宿舍條件好,但張錦秋從來不敢一個人闖去看書。
1963年,梁思成去廣西考察回來,提到了“真武閣”那座古建筑,十分贊賞,他準備寫一篇關于這座古建筑的文章,約張錦秋去作筆錄。
那是一個天氣非常晴朗的上午,書房外一片郁郁蔥蔥。在灑滿陽光的書房里,梁教授一邊踱著方步,一邊斟字酌句慢慢口授他的文章,偶爾停下來推敲一下用詞,又繼續口述下去。張錦秋坐在梁先生的圈椅上一字一句地在稿紙上記錄。也不過四五十分鐘的時間,梁先生口授完了,一篇精美漂亮的文章通過張錦秋的筆錄就此誕生了。這篇文章幾乎沒怎么改動就被全文刊登在當時的《建筑學報》上。張錦秋說:“過去我聽系里的老師說梁公如何才華橫溢,這次親眼見他出口成章、倚馬可得,真使我大開眼界。就是在那天上午,我才知道什么叫大學問家,才對‘仰之彌高’這句成語有了更深的理解。梁思成先生給我樹立起了一個人生奮斗的標桿,引導我一生為之努力……”。
當時的清華建筑系歷史教研組在中國古代建筑史方面有兩個重大課題,一個是梁思成先生的宋《營造法式》研究,一個是莫宗江先生的《頤和園研究》。1962年張錦秋的研究生課題定向時,梁思成先生希望張錦秋能跟隨他學習宋《營造法式》,通過系里征求張錦秋的意見。但張錦秋更喜歡中國園林,而且很想通過研究古典用于現代,跟誰也沒商量就自己做主表示想研究園林。表態之后,她才想到應該向梁先生請教才對,為此好幾天心里不安。可喜的是梁先生尊重她的志愿,支持她研究園林。
其實,讓張錦秋真正下定決心研究中國園林的,是1961年讀研究生期間參與了歷史教研組組織的兩次大規模的學術考察活動。第一次是在北方考察歷史遺址、古建、園林,第二次是在南方,主要是園林。兩次都由莫宗江先生帶隊,每到一處都是他為隨行人員“導讀”,邊走、邊看、邊講,莫先生對當地的建筑規劃做了精到的點評。也正是這兩次的學術考察使張錦秋為中國古典園林所傾倒,認為這是一個可以古為今用的廣闊領域,也讓張錦秋放棄了跟隨梁思成先生研究宋《營造法式》的機會,轉而跟隨莫宗江教授研究中國古典園林。
莫宗江教授在關于清代北方十大皇家園林,特別是頤和園的來龍去脈、規劃布局、景點設計、藝術特色等方面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他曾在清華大學教研組小范圍內講過幾次《頤和園研究》,到頤和園考察也帶上張錦秋隨行前往。張錦秋學著莫公的研究方法,查閱歷史文獻資料、弄清沿革,從全園總體布局上進行分析、測繪、研究,她攝影、繪畫、成文等各個過程都得到了莫宗江教授的指點。
莫宗江教授對張錦秋的研究指導自有一套。他先讓張錦秋研究頤和園“意遲云在”、“重翠亭”和“千峰彩翠”這三個處在游覽道路上建筑的景觀特色,再讓她把昆明湖中的龍王廟這個島嶼作為景點進行研究。
情定園林,張錦秋決定論文選題圍繞園林展開。在莫宗江教授的指導下,張錦秋完成了題為《頤和園后山西區若干風景點的園林原狀、造景經驗與修復改造》的碩士論文,順利畢業。
除了學術上的引領,莫宗江教授也以自己的文人性情影響著張錦秋。他曾經說要帶學生去看大雨之后的香山瀑布,盡管最終未能成行,但那樣的情景讓張錦秋至今依然神往。
張錦秋說:“成為莫先生的弟子,是我一生的幸運和光榮。莫公由表及里、由此及彼,一步步引領我進行了學術的攀登。莫先生就是把我引領進中國古典園林大門的恩師,我在此后數十年的建筑創作中無時不受先生的深刻影響。他那敏銳的藝術鑒賞力、生動的傳授感染力,他那不斷探索的治學精神感人至深,令我終生難忘。”
1991年7月,工作后的張錦秋回清華大學看望莫先生,當時先生剛過完七十五歲生日,做完第一次癌癥手術。張錦秋陪著先生一起在“荒島”散步并合影留念。張錦秋最后一次見到莫宗江先生是在1999年11月,先生又一次手術后病危住在北大醫院,雖然在病中,莫先生還是強作精神讓夫人取出計劃動筆的書的詳細提綱給張錦秋看,表達著還希望補充點什么。半個月后,在西安的張錦秋獲悉莫先生辭世。
西行長安
張錦秋本來應該在1965年畢業分配,但剛好畢業前趕上全國開展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研究生必須參加一期,所以她在1964年的夏天參加了“社教團”,去了距離北京三十公里的順義縣馬圈公社。
1965年8月,張錦秋與大學同學韓驥結婚,當時韓驥已經從清華大學建筑系畢業,被分配到了寧夏工作。按常規張錦秋畢業是要留在清華建筑系做科研的,但當時建筑歷史教研組裁員,所以張錦秋就被分配到了建工部的建研院歷史所。但一年“社教”回來,建研院被下放,建工部的領導找張錦秋談話,說根據目前的情況很難給她安排建筑歷史相關的工作,但可以參加三線建設,組織上考慮西安是三線建設基地,就計劃安排她到西安工作。當時張錦秋的愛人韓驥在寧夏,建工部答應考慮把韓先生調回西安,解決兩個人的團聚問題。張錦秋覺得這樣也好,所以就答應了。
其實,對于這樣的安排,要說張錦秋一點“想法”沒有也不可能,雖然出乎意料,但也不是不可接受。張錦秋想,搞三線建設,以后就可能與學術無緣了。她離開北京前,把自己珍藏的一套《建筑學報》——從第一期到畢業的那一期,完完整整地送給了表哥費麟,她覺得這些建筑藝術的資料,今后相當長的時間是用不上了。
1966年春,張錦秋告別清華園,坐著火車向陜西進發,一路往西,越走越荒涼,舉目都是黃土地,她有些失落。
到西安之后,張錦秋被分配到了西北設計院,由于她當時懷著孕,單位對她照顧有加,在住宅單元給她安排了一間約七八平方米的房間讓她安胎。
其實,張錦秋對西安這座城市并不陌生,他的哥哥在西安交通大學當教師,她在1957年暑假來西安玩過,逛西安城,看大雁塔、小雁塔、上華山,當初只是來玩,沒想到自己居然來到西安工作、生活,并且一呆就是幾十年、一輩子。
初到西安,張錦秋把陜西的《關中勝跡圖志》認認真真看了一遍,做了不少筆記,了解了陜西的歷史。這樣的日子沒多久,就被下放到西安附近莊里山溝的三線工地做油漆工,張錦秋經常爬上鋼屋架的廠房刷油漆。下放勞動沒多久,就被通知回西安做三線建設的設計工作。這一次是到河南搞現場設計,西北設計院去了幾波人,進了河南的山溝,分散到各個廠子里。他們住在農民家里,跟解放軍一起吃食堂,工地上沒有木材就進山砍運。張錦秋說,也正是這些經歷,在鍛煉意志和心理的同時,也增長了她的見識和能力。
1971年之后,張錦秋被召回設計院改做援外工程,這時的她終于學有所用,她參加了喀麥隆文化宮方案設計階段的工作并且到現場指導施工。
“新唐風”式的建筑藝術
70年代末,西安旅游城市的名聲開始吸引了不少國際友人前來參觀,旅游勢頭不斷上升,華清池作為旅游熱點,但是連一個像樣的大門都沒有。設計華清池大門的任務就交給了西北設計院,由于張錦秋在學校里面學過建筑,西北設計院的院長就把這個工作交給了她。
華清池是以唐代故事而知名,做這個大門,不能像其它的公園大門,要用大門的形象來反映歷史。當時張錦秋還在病中,她也顧不上自己的病,趕緊找資料翻閱查看,她用一個禮拜的時間做出了華清池大門的設計,基本上是唐代風格,建成后很受好評。
1978年中日友好條約簽訂,當時的中日關系正處于蜜月期。由奈良市提出,中日雙方協定在日本奈良和中國西安各建一座阿倍仲麻呂紀念性建筑。西安市外辦直接把這項任務下達給了張錦秋。
創作設計阿倍仲麻呂紀念碑,是張錦秋積聚了多年的才華、知識和創作激情首次得以酣暢的宣泄。經過多方案的比較,張錦秋最后采用紀念柱式的石造建筑,運用我國傳統的碑頂、碑身、碑座三段劃分,造型脫胎于我國建筑史上有名的南北朝義慈惠柱和唐代石燈幢,可謂唐風十足。她還不忘將阿倍仲麻呂《望鄉》的詩文和李白悼其逝世的《哭晁卿》詩篇以草書體鏤刻于碑身兩側。碑頂碑欄飾以日本櫻花和中國梅花,以及日本遣唐使船的浮雕,使整座紀念碑氣質古樸,具有深邃的中日文化內涵。這座紀念碑是建筑設計史上一次古為今用、推陳出新的嘗試。
阿倍仲麻呂紀念碑的成功設計使張錦秋在建筑設計界脫穎而出。青龍寺空海紀念碑,被人們譽為“三唐工程”的唐華賓館、唐歌舞餐廳、唐藝術陳列館,法門寺博物館珍寶閣、華清宮唐代御湯遺址博物館、鐘鼓樓廣場、陜西省圖書館、大雁塔南廣場、大唐芙蓉園、曲江池遺址公園……一個又一個的建筑構思,從她腦海里傾瀉到圖紙上,她嬌小的身影奔波在工地現場,將圖紙上的一切化為一座座實實在在的建筑物。
張錦秋在建筑設計中展現“新唐風”的同時,她建筑創作的探索也不斷呈現著多元化。陜西歷史博物館落成于1987年,其規模僅次于北京的中國革命歷史博物館。張錦秋首次成功地采用了宮殿的形象和布局設計,突破了以往大型公共建筑一般只采用樓閣式造型設計的傳統格局。最引人注目的是博物館的整體色彩構思:白色磚墻面、漢白玉欄板、瓦灰色花崗巖臺階、柱子、石燈、淺灰色噴砂飛檐斗拱、深灰色琉璃,全部色彩未超出白、灰、茶三色。這和北京故宮等明清建筑以亮麗的黃、紅兩色為主調的色彩構思截然相反,體現了唐代建筑與現代建筑共同追求的藝術、功能、結構高度統一的原則。張錦秋說:“我們決定在陜西歷史博物館這座‘宮殿式’建筑上作一嘗試……”
同樣,張錦秋也是長安塔的設計者。作為西安世園會四大標志性建筑之一,長安塔從設計之初就備受關注,因為長安塔處于整個園區的核心位置。設計前,首先要對這座塔定性、定位,如何表現世園會“天人長安·創意自然——城市與自然和諧共生”的主題,成為設計成敗的關鍵。
張錦秋并沒有簡單地仿古。她在長安塔的設計中,突出了鮮明的時代精神。設計把握了遠觀塔勢、近賞細形的原則。遠望長安塔,具有唐代方形古塔的造型特色,每一層挑檐上都有一層憑座,逐層收分,韻律和諧。各層挑檐體現了唐代木結構建筑“出檐深遠”之勢。但檐下與柱頭間卻用金屬構件組合,抽象地概括了傳統建筑檐下斗拱系統。玻璃幕墻設在外槽柱內側,通過玻璃肋、立柱和橫梁固定。這一系列處理,使長安塔蘸滿唐風唐韻,而又不失晶瑩剔透的現代感,它生于斯、長于斯,而非“天外來客”。
當人們贊許張錦秋“新唐風”建筑的藝術成就時,她的回答十分簡單:“我是站在巨人的肩上”。
“錦秋的長安”
張錦秋對西安這座城市有著非常深厚的感情,這里不僅僅是她安身立命之處,更是她作為一個建筑師和規劃師實現夢想的地方。張錦秋曾在一次采訪中說:“我有幸來到了關中這片沃土,來到西安這座古城,使我學有所用”。
改革開放以后,很多城市、很多大學都邀請張錦秋夫婦去工作、任教,讓他們離開西安,但他們覺得陜西不僅歷史文化悠久,而且西安的人對他們來說很親切。
在西安城里,張錦秋得到了老百姓的尊敬和認可。一次,張錦秋出門打的,司機師傅說“您是張錦秋吧!上車上車,免費!”司機一說免費,她都不好意思上了。
還有一次,張錦秋陪臺灣的世界華人建筑師協會副會長吳夏雄先生參觀兵馬俑,看到一個刻圖章的攤子,張錦秋看吳先生對那個很感興趣,就說“你挑一塊吧,我送你”,圖章刻好了,她想落個邊款“吳夏雄先生留念,張錦秋贈”,當她告訴刻圖章的師傅,結果師傅說:“啊,您就是張錦秋啊!這個圖章免費了,不收錢了!”當時吳夏雄會長特別感動,他說沒想到大陸的建筑師這么受關注,臺灣的建筑師可沒有這種社會地位。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好多。雖然張錦秋不是陜西人,但古城的人們都把她當成陜西人了,她覺得很溫馨,她實實在在地感受到自己已經融入到這片土地了。
作為工程院院士,同時也是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張錦秋對西安有著很強的歷史使命感、責任感,每一次有優秀的傳統建筑可能遭到破壞的時候,她都會站出來,為它們請命。
一次,張錦秋收到一位教師的來信,說大雁塔北廣場石頭做的地面上刻了很多中國著名的詩詞和經典文獻,游人在上面踩來踩去很不合適。其實這個廣場不是張錦秋設計的,她主要做的是南廣場,就是有玄奘紀念像的一處。但那位教師認為是張錦秋做的,就給她寫信,給她提意見,說我們中國自古以來對文字就視如珍寶,有敬惜字紙的傳統,連有字的廢紙都不能亂扔,把這樣的經典詩詞刻在地上讓游人亂踩,不符合中國人的文化傳統。
接到信后,張錦秋曾想著如何給那位教師回信,那個廣場雖然不是她設計的,但人家把意見提出來了,她覺得自己有責任。所以,張錦秋見到有關領導時,向他們做了反映,并把那封信轉交了。
在西安城里,老百姓有什么意見,常常向張錦秋反映,有的包括家里的住宅跟誰打官司,都寫信給張錦秋。她覺得這是古城百姓對她的信任。
張錦秋的辦公室里除了書就是花草,離西安北城墻只幾步之遙。城墻維系著西安這座千年古都的魂魄,而張錦秋憑借自己的才華與心血,設計出一座座雄壯秀美、質樸舒適的建筑作品,和城墻一并呵護著西安,傳承著中華建筑的千年文脈。
2015年5月8日,張錦秋獲得了一份令她本人無比激動的殊榮。經國際小行星中心命名委員會批準,國際編號為210232號小行星正式命名為“張錦秋星”。浩瀚星空中,又增添了一顆以中國科學家姓名冠名的小行星……
從1966年至今,張錦秋一直生活在西安,工作在西安,她駐守古城西安半個多世紀。張錦秋營造了西安古都,現代西安也營造了她,西安使她大氣,西安使一個蜀地女子變成了大唐氣象的建筑師。西安給了張錦秋表現的舞臺,張錦秋則尋找并表現這個城市之魂,她和這座城市已經達到了水融的境界,我們可以說今天的西安是“錦秋的長安”。
編輯: 魏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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